夜行
2015.3.30 成县三中 杨斌
中午匆匆吃完饭，一行人拖着行李，向汽车站奔去。穿街走巷，拐弯抹角，好不容易赶到地方，车票只剩三张，我们一块儿五个人。只能坐下午四点二十的班次了。车一如既往地延迟，开出车站时已经五点。在高速上疾行约莫一个小时，就进入了乡间公路。路窄，弯急，坡度大，穿山越岭中连续两次与对面来的车辆在弯道上邂逅。急停，退让，颤颤巍巍勉强而过。心悬在半空，很久才落下。没走几步，刚转过弯，一棵大树倒在路边，夹带着土块，石头。本就不宽的路面被占去三分之一多。于是又一个急刹车，人不由向前扑去，安全带发挥了作用。这才明白出车站时，检查人员严格的要求。
天渐渐暗了，没有月光，但还是能看到远远近近的黑山延绵到天边。车灯照亮不远的地方，喘着气。山路十八弯，互相看不清对方的脸，但能感觉到彼此都不舒服，有东西在体内翻江倒海，司机给车加水的时候，一个个冲下车，呕吐，喘气，原形毕露。还得三个多小时，想想都怕了。问了小卖部老板，知道接下来的路况会好点，稍稍安了心。
继续前行，黑夜如磐。长时间的沉默之后，终于有人忍不住聊天打发时间，于是一发不可收拾。海侃过往奇遇，惊悚的，剧情的，还有黑色幽默，一波三折，惊心动魄。讲到精彩处，司机也发出笑声。于是担心他走神，忘了开车，想闭口不言。畅意正酣，无酒也言欢，怎么刹得住？师傅说还有半小时到达。突然就又冒出之前无数次出现过的想法：不要停，车永远行。我们就这样坐着，说着，笑着，回叙过往人生。
我们都是有故事的人。我们都讲着彼此的故事。经历，处其中时只得面对，过后累觉不爱，经年以后，开始微醺出甜蜜与伤感。赶在合适的场景，汩汩流开，终于淌成河，泛滥成灾。听众还未怎样，自己心间早已稀里哗啦。感慨中想到当下一切不顺只是点缀了：闯过大河的人是不会被小溪阻抑不前的。向前，过去的好与坏都是动力，眼前的对错细细品酌。未知最好，得到得不到先用手够了再聊。电影《一代宗师》里宫二说，说人生无悔，都是赌气的话，人生要真的无悔，那该多无趣？我没有这样的境界，能把悔酿成趣，晦倒差不多。但后悔的事是不会做的。努力地过好当下，即使是低谷中也坚信否极泰会来。一切都会过去，重要的是过程的体味。这正如车行在这盘山公路，有惊险，有寂然。我们只需享受其间。
不管苦还是甜，过后都成笑谈。
